本文來自:聰明投資者
今年以來,市場的表現讓很多投資人難受不已。
尤其是3月中旬市場連續幾天的下跌,可以説不少人都經歷了一個“至暗時刻”。
然而在金融委發聲,政策利好傳來後,市場又強力反彈。
我們熟知的很多投資大師,在他們長達數十年的投資生涯中,基本上,都經歷了不少的“至暗時刻”。
那麼,投資大師是如何應對的?
回過頭從結果來看,那些年的短期波動並沒有影響他們長期的業績,更多時候,“至暗時刻”反而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就像巴菲特所説的,如果你等到知更鳥叫時,你將錯過整個春天。
1999年,美國的互聯網泡沫正瘋狂膨脹,當時距離後面泡沫破裂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但人們並沒有意識到危機,華爾街依舊興致盎然地吹捧科技股。
而當時堅持不買科技股的巴菲特,也遭遇了他投資生涯的至暗時刻。
因為沒有買入火熱上漲的科技公司,伯克希爾在這一年創下表現最差的記錄,不管從絕對數字或是與S&P指數比較皆是如此。
而這積弱不振的表現,更導致公司的股價大幅下滑。
這一年夏天,《時代》週刊公然在封面羞辱巴菲特:“沃倫,究竟哪兒出了問題?”
“沃倫·巴菲特是網絡股最大的看空者之一,但是事實似乎證明他這次真的看錯了。從1999年下半年開始,網絡股好像成了唯一的熱門股。可口可樂?聽起來似乎是上上個世紀的名詞了。”
這一年,巴菲特發表了著名的太陽谷演講,他這樣開頭:
“短期來看,股票市場是投票機,但長期看來它更像是稱重機。最終,稱重機會勝出,但短期內會是由投票的籌碼左右。不過,其投票機制卻非常不民主。不幸的是,正如你們所知,它並沒有對投票資格進行認證。”
儘管如此,巴菲特在這一年的股東信裏依然很有信心地説:
“儘管去年表現不佳,不過伯克希爾主要的合夥人查理·芒格,跟我本人仍然預期伯克希爾未來十年實質價值的成長率應該可以略微超越S&P指數同期的表現,當然這種事沒人敢打包票,不過我們依舊願意以我們所有的身家作為擔保,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個人的身家有99%以上都擺在伯克希爾,我跟我內人從來就沒有賣過一張伯克希爾的股票,而且除非哪一天真的不夠錢花,否則我們永遠不會考慮出售任何一張股票。”
巴菲特對伯克希爾的信心可見一斑。
在至暗時刻,巴菲特用真金白銀給伯克希爾的股東增加信心。
同時,他説:“由於本身1999年的經營情況不佳,導致公司股價表現遠落後於大盤,不過我們仍然對它們所處的產業情有獨鍾,同時也願意繼續與它們同在,只是它們的挫敗嚴重影響到我們去年的表現,而且也不確定何時才能夠迴歸正軌。”
在伯克希爾漫長的歷史中,諸如這樣的至暗時刻,自然不會只有這次。
時間拉回到2008年,全球爆發金融危機,伯克希爾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
這一年伯克希爾的市值縮水了115億美元。
巴菲特在當年的股東信裏也説:“去年,伯克希爾生意中的大多數都受到下行經濟的顯著影響,在2009年還會如此。我們的零售業受到的打擊尤其嚴重,我們同民用建築相關的組織也是這樣。”
但他同時強調:“儘管如此,總體而言,我們的製造業、服務業和零售業產生了大量的現金流,它們中的大多數,尤其是那些較大的,繼續在鞏固自己的市場競爭優勢。”
在市場充滿恐慌情緒的至暗時刻,巴菲特親自撰文,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他説:
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世界其他地方,金融市場都陷入了混亂。金融危機已經滲透到總體經濟中,現在這種滲透變為井噴式爆發。近期,失業率還將上升,商業活動將停滯不前,頭條新聞繼續是令人害怕的消息。
因此...我開始購買美國股票。
為什麼?因為我奉行一條簡單的信條:即他人貪婪時我恐懼,他人恐懼時我貪婪。
當然,在多數情況下恐懼會蔓延,即使是經驗豐富的投資者也無法抗拒這種恐懼感。不過有點是肯定的,投資者應對競爭地位弱的、但槓桿過度的實體或企業保持警惕。
但對於美國很多競爭力強的公司,沒有必要擔心他們的長期前景。這些公司的利潤也會時好時壞,但多數大公司在5、10、20年後都將創下新的利潤記錄。
我要澄清一點:我無法預計股市的短期變動,對於股票1個月或1年內的漲跌情況我不敢妄言。然而有個情況很可能會出現,在市場恢復信心或經濟復甦前,股市會上漲而且可能是大漲。
因此,如果你等到知更鳥叫時,你將錯過整個春天。
和巴菲特相比,芒格最艱難的那兩年,損失要更多。
芒格在1973年損失了31.9%,相比之下,道瓊斯工業指數下跌了13.1%,在1974年損失了31.5%,道瓊斯指數下跌23.1%。
1974年底,其61%的資金投資於藍籌印花公司。
在那個自大蕭條以來最糟糕的熊市裏,這個公司給芒格的投資組合帶來了嚴重的損害。
藍籌印花公司的銷售額在當年超過了1.24億美金。
但是很快就開始減少,到1982年,銷售額鋭減至900萬美元,到2006年僅為2.5萬美金。
提起那兩年,芒格自己後來也説:“這是一段艱難的經歷——1973年至1974年是一個非常不愉快的經歷。”
儘管如此,回過頭再看那場下跌,芒格依然認為,那兩年大多數股票價格都已經跌到令人流口水的低位,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他甚至曾感慨,自己和巴菲特可能再也看不到這些機會了。
在芒格看來,如果你對於在一個世紀內發生兩三次或者更多次市場超過50%下跌不能泰然處之,你就不適合做投資,並且和那些具有能理性處理市場波動的投資者相比也只能獲得相對平庸的投資收益。
多年的搭檔巴菲特曾這樣評價他:“他願意接受業績出現更大的起伏,他恰好是一位心理結構傾向集中的人。”
當然,芒格不僅僅是能接受下跌,他有自己更高層面的思考在其中。
比如前面説的藍籌印花公司,芒格曾説:“考慮到藍籌印花公司的初始業務,我預測到其銷售額將從1.2億美金降到不足10萬美金,所以我從開始就預測到了其業務單獨看幾乎就是一個會失敗的業務”。
然而藍籌印花公司作為基金投資的重要的資產,在之後為收購喜詩糖果、布法羅晚報和韋斯科金融公司等提供了大量的資金,並於1983年被納入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旗下。
1987年那場美股崩盤,對當時掌管基金的彼得·林奇來説,可以算一個至暗時刻。
崩盤時,他正和妻子當時正在愛爾蘭度假,出發當天,股市下跌了55點。第二天週五,股市又跌了115點,到了週一股市暴跌508點。
在那兩個工作日裏,彼得·林奇的基金縮水了三分之一。
但被問到這是不是投資生涯中最可怕的經歷時,林奇卻説:
“1987年其實沒那麼可怕,因為我專注於股票的基本面。我會打電話給上市公司,詢問他們的情況,研究他們的資產負債表、業務和商業環境。股市暴跌有點可怕,但你要問自己,“下跌是否將影響廣大消費者?是否將導致人們不再買車、買房、買家用電器,不再去餐廳吃飯?”你要擔心的是這些。“
實際上,彼得·林奇過往的投資生涯中,經歷過的至暗時刻遠不止這一次。
1990年,伊拉克地緣局勢爆發,美國當時還遇到了一場嚴峻的銀行業危機。紐約市的所有大銀行、美國銀行等等,美國的真正基石全都深陷泥團。這和一些鐵路公司陷入麻煩有天壤之別。銀行業的情況十分危急。
另外,當時經濟出現了衰退。林奇説:“和1987年不同,1990年你打電話給公司,他們會説我們的生意開始下滑。庫存開始堆積,我們的業績不是那麼好。”
但彼得·林奇卻並未喪失信心,他説:“當時你必須要對所有這些情況有信心,你必須要相信不會爆發重大戰爭。1990年你真的必須要對美國的未來有信心,而1987年經濟的基本面很好。”
和其他投資大師一樣,彼得·林奇同樣認為,我們無法預測經濟,無法提前預測到什麼時候發生衰退,所以他説:“所有這些東西我都不擔心。我經常説如果你每年在經濟上花13分鐘,你就浪費了10分鐘時間。”
在他看來,人們應該想正在發生的事情,而不是預測未來。如果你持有汽車股,你應該對二手車的價格非常感興趣。如果你持有鋁業的股票,你應該對鋁的庫存非常感興趣。如果你持有的是酒店類股票,你應該考慮有多少人正在建造酒店。
這些都是事實。人們喜歡談論未來將發生什麼,或者經濟衰退的平均持續期是兩年或天知道是多少年?沒有任何理由證明某次經濟擴張不可能持續更長時間。
所以,林奇考慮的是事實,而不是簡單地預測未來經濟。
20世紀20年代末期,格雷厄姆在工作之餘還給人講授金融方面的課程。在當時投機氣氛很濃的股市裏,格雷厄姆的方法顯得很另類。他喜歡投資那些股價被嚴重低估,以至於不存在投資風險的價值低窪股。
到1929年為止,格雷厄姆和其他幾個合夥人共同設立的“本傑明·格雷厄姆聯合股票賬户”下共有250萬美元的資產,格雷厄姆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不過,當年的華爾街早已是新貴雲集,投機商們已經把股價抬到了天上。儘管格雷厄姆十分謹慎,但是當大蕭條來襲時,本傑明·格雷厄姆聯合股票賬户還是縮水了20%,不過這樣的損失還是可以忍受的。
1930年,格雷厄姆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熊市已經過去了,又開始貸款投資股票。結果,股市再度走低。
1932年,本傑明·格雷厄姆聯合股票賬户已經縮水70%之多,格雷厄姆瀕臨破產。
對於格雷厄姆而言,那可以説是一個至暗時刻。
他的全家不得不離開位於貝里斯福德的那幢二層小樓,搬到附近一處簡樸的公寓裏。他的妻子原來是一位舞蹈老師,現在不得不重新工作以養家餬口。
格雷厄姆也打算離開股市,但是合夥人傑羅姆·紐曼的一個親戚願意拿出75000美元資金,於是他們的聯合股票賬户又起死回生了。
當1934年格雷厄姆的《證券分析》一書問世時,這位年過40歲的作者已經有整整5年沒有拿到一分錢的回報了。
短暫的至暗時刻並沒有影響格雷厄姆成為價值投資宗師級的人物,與華爾街的股票經紀人不同,格雷厄姆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思想,願意與人溝通。華爾街於他而言只是一個抽象的符號,金錢本身並不能激起他的任何興趣。